我为哥（妹）"贱"
──也谈陈宝莲之死
....美女陈宝莲从上海南洋大楼24层高处的纵身一跃，引来了刘利小姐的一声叹息、一阵叫骂。其实，我们知道，刘利那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小辈不争气，做母亲的往往就只有一顿屁股解恨。不过板子打在小辈屁股上，吐沫却往往是喷在对门人家的脸上。那叫迁怒。这不，刘利一个劲骂陈宝莲犯贱，咬牙切齿的却是男人，借用她女朋友A的话就是，男人"在感情上给予女人的永远不会多过女人，他们自私自利无情无义。可是男人凭什么就得那样的好呀？所以就不能太便宜男人。"
所以对付男人就得拿出一二三、四五六的"情感秘籍"、"恋爱宝典"。
想想也是，这么个如花似玉的陈宝莲，凭什么要去爱上比自己大了四十来岁的黄任中，最后还居然为这糟老头跳楼殉情。真正是吃错了药，搭错了神经了。
看过陈宝莲和黄任中的合影吗？那简直就是美和丑的大比拼，黑与白的大对照，活生生将一朵水淋淋的鲜花插快风干的牛粪上了。别说女人看了不是滋味，男人看了也都不是舒服──黄任中呀黄任中，就你这模样还有那么好的艳福呀！
可是人家黄任中偏偏不领情，躲陈宝莲远远的，不认陈宝莲为情人，就连干女儿也不认。他也有他的冤屈，你陈宝莲肚子里明明产的是人家的孩子，跳楼时嘴里叫的却是我黄任中的名字，这算哪门子事呀？对于陈宝莲的死，黄任中实在是没什么责任的，不要说直接责任，间接责任也没有，哪怕他是黑社会老大。刘利的迁怒实在是没道理的，如果还要迁怒于广大男人群众就更没有道理了。
恋爱往往不需要理由，尤其是单恋。喜欢就是喜欢，哪怕他已经七老八十，风光不再。哪怕他已经是一堆连苍蝇也懒得叮的臭狗屎。那就叫生活，无奇不有生活，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的生活。在恋爱这片林子里，五花八门的鸟就更多了。恋爱的道理无从说起，恋爱最不讲道理，也最没道理。恋爱很难以常理论贵贱。
单恋很孤单也很痛苦，爱上一个没法爱你的人，本來就很苍凉。就像睡在一张单人床上，冷了没人抱，热了没人打扇。因此单恋是很伟大的，我爱他，他不爱我，我愿意成全他──
这就是单恋往往要吞下的苦药。当陈宝莲吞不下这味苦药的时候，她就只好选择死，长痛不如短痛，这也是一种解脱。爱情本来就是很残忍的。说到底也只能说陈宝莲红颜薄命，放着好好的片酬不赚，整天自怨自艾，沉沦在自己的哀恨里。这正应了一句老古话：有福不享，没福等天亮。她却连天亮也等不及。
爱情有最高消费和最低消费之分。这里只有消费观念的区别，而没有性别的差异。有的付出底线是金钱、汽车和洋房，有的付出底线也只是青春、美貌和身体。要过这底线？没门！于是大家根据自己的底线选择配偶的标准。男人更多的要求女人，漂亮、温柔、任劳任怨、出得厅堂，下得厨房，还能耐得寂寞；女人对男人的要求呢，则往往是嘴巴要甜、要贱又要幽默风趣，外表不重要（当然帥更好！）工作要稳定、有钱又能无限刷卡。以前还有"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的说法，担心认识不清而遺憾終身。现在也无所谓了，嫁错、娶错都无所谓，不就是去民政局办个协议离婚么？谁怕谁呀。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这话就跟《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美好传说一样正被我们渐渐淡忘。说"爱情两个字好辛苦"，那只是歌词里唱唱的，其实好多人都只是拿爱情在玩，有时玩大点，有时玩小点，只要不超出自己底线就行。从这点来说我也是很敬重陈宝莲的，因为无疑她是拿出了她的最高消费──自己的身价性命。现在愿意拿出最高消费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不是说男人都自私吗？这里我想到了另外一个人：陈国军。那年腊月二十九，导演陈国军来到蛇口碧涛园26号家门口，想和还是他妻子的刘晓庆一起过个团圆年，不料被刘晓庆及其家人拒之门外。于是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寒冷的夜晚，陈国军在外面彻夜站立，任凭寒风吹，大雨淋，如石雕般挺立着，为的是能让刘晓庆回心转意。那情节至今让我记忆犹新。我知道要不是第二天晚上（已经是除夕夜）当地派出所出来劝阻、干预，陈国军是不会撤的，宁死也不撤，那等于在当众剖心剖肺，让你刘晓庆看一看我陈国军爱你有多深多烈多火。当然，那回陈国军倘真冻死在家门口，刘晓庆也不会因此而回心转意。对刘晓庆这样的女人来说，除了演戏，真能让她流泪的大概只有麻辣水了。陈国军死了也白死，就像陈宝莲一样。
但陈国军终究不会白死，因为他让我们看到了如今这年代，爱情已经像大幅缩水的"银河科技"，快要成一文不名的东东，而他却甘愿为爱情两个字付出他的最高消费──身家性命。他的壮举让我想到了四个字：可歌可泣。也许在刘利小姐的眼里，那也只能称作"贱"。贱人陈宝莲，贱人陈国军。
因为爱情本来值不了什么钱，你却在那里赔上身家性命，把自己的性命看得分文不值，那不是贱又是什么？
在爱情价值大幅缩水、跳水的今天，在人们普遍只愿为爱情付出最低消费的今天，我们真应该好好提倡对爱情的执著、忠贞、热烈和至死不渝，而不要去听信什么"情感秘籍"、"恋爱宝典"。
我为哥（妹）狂，我为哥（妹）"贱"。爱情是值得人们为之疯狂，为之"贱"一"贱"的。没一点狂，没一点"贱"，爱情还有什么滋味？爱情还称得上为爱情吗？
2002.8.18
附： 贱 人
刘利
女作家尹丽川有部新作叫《贱人》，我还没来得及买来读，这里先把她的书名给抄了。我不知尹丽川书中的贱人是指谁，按照由来以久的说法该是指女人。我本想标新立异，写个文章为女人摘掉这顶难看的帽子，近日惊闻香港艳星陈宝莲跳楼身亡，唏嘘之余，嘴边之剩下两个字："贱人"。
中国人素来死者为大，起码该为死者讳，我拿这两个字来说死者，不遭陈家人耳光，也该遭天下人之唾沫白眼。可是，即便我黑灯瞎火之夜遇了陈宝莲冤魂，我也敢拿这两个字来说她，她不是贱人谁是贱人？
一个女人，爱了一个男人，她只要他只对她一个人好，不要跟那么多的姐姐妹妹搂搂抱抱；她还要他不要离开她、不要抛弃她，离开他了她想他、想得苦了去找他、找不到他她等他、等不到他她就只好纠缠他，纠缠不得她哭她闹她疯了……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陈前面的要求本不算太高，可是为了一个男人，软硬兼施的手段使了，脸面尊严都不要了，什么什么一切一切都豁出去了……呵呵，那个男人还是不理你，这个哀求男人、纠缠男人、没有这个男人就不能活的最后也是真的不活了的女人不是贱人是什么？
再来看看陈宝莲的遗书，她说："妈咪请替我打电话给少爷(陈宝莲对黄任中的昵称)，告诉他：'宝莲去了，要好好保重身体！宝莲临死仍一直爱着他。'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临死之前还念念不忘那个对她绝情绝义的男人，这个贱人啊！
只不过她实在贱得凄凉、贱得壮烈，在我看来，还有点贱得有理。爱一个人，而这个人偏不爱你，就是"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时候了。爱是无理可讲，无话可说，无计可施，无路可退。爱有理讲，该爱就爱不该就不爱，那是水龙头，水开了就来关了就去；爱便是有话可说，那个不爱的他也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爱若有计可施，我一定开爱情点子公司大发横财；爱要有可以退还之路，"路上行人欲断魂"一定不是因为"清明时节雨纷纷"……我相信天下女人都有爱男人不可开交而这个男人却不爱她了的时候，只不过像陈宝莲那样能做最后一跳的毕竟寥寥，能像陈宝莲那样什么都豁出去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也不在多数，更多的不过牙打落了往肚子里面吞，心里的血和泪流成了江河海洋，最后留下一辈子的伤。
要说贱--你爱他他又不爱你你还偏爱他，这不是地地道道的犯贱是什么？只不过我们贱得没有陈宝莲彻底决绝疯狂凄凉和悲壮，我们多数人知道活下去比什么都要紧，我们好象比陈更理智更矜持更有尊严更道貌岸然更知道得失分寸和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还有，我们比她更懂得爱情不可靠男人不是东东的旷世真理。思想进步积极向上的还知道应该把事业排第一，爱情排到N位去……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天涯何处无芳草"，更何况一个黑社会大佬。陈宝莲断是没有明白这个道理。
我的一个女朋友A，三十有五，十五岁开始谈恋爱，一路下来，阅男无数，愣是没有失过一次手，就是说，从来没有给男人甩掉过。请教她对付男人的高招，她说了几条，很想抄送陈宝莲，可惜我本有心黄泉无路，就在这里胡乱写下来跟大家分享：
一、 不要太爱他，爱他也不要让他知道。
释疑：A的理论是男人对女人总有一种征服欲，你自己把白旗打出来他就索然无味对你没兴趣了。
二、 觉察他要甩你，赶快先甩了他。
我不等她释疑，急迫迫地问她：可是我甩了他我难过得过不下去呀，那怎么办？A就跟我竖起第三根手指说：
三、 甩掉他后马上再找新男人。
她的经验之谈讲完了，或许没有多大新意，我想对于天下为情所困的姐姐妹妹而言，知道些所谓的情感秘籍、恋爱宝典总是聊胜于无的。我要补充的是，A的确按她的规则行事，她最快的速度是头天甩掉一个她心坎坎上的男人，第二天就跟另一个男人打得火热。二十年来，她在男人堆里打滚，不说炼得一身铁打钢铸的功夫，至少也可算是个滑溜溜的谁也碰不着的泥鳅了。我所知道的关于她的故事有，一个男人为她抛家别子求婚不成差点上吊自杀，还有一个男人为她贪污受贿丢了乌纱，而至今对她念念不忘、提起来还流口水的就更不计其数了。
朋友把三条宝典讲完，跟我讲了一个上上典，那就是：女人自己永远要好，要漂亮
，要聪明，最好还要有地位有银子。A对待自己的一贯原则是天下最好的要给自己吃，天下最漂亮的要弄给自己穿……她毕业于名校，学位拣最热门的拿，工作拣最时髦的做，哪里有钱她往哪里跑，毕业没两年就是小富婆……
我朋友最后的理论是，男人其实都指望普天之下的女人都只爱他一个人，千百年前那些臭男人给女人弄出一些三常五冈的东西来束缚女人就是明证。男人希望这些女人怎么爱他？最好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爱得刻骨而有分寸，不要妨碍他的家庭，不要妨碍他结交别的莺莺燕燕，不要妨碍他厌倦了你然后利利索索甩掉你……你若真那样痴情节制地对他，那就正中他下怀，他会乐上一辈子，但是任凭你把他当弱水三千他永远也只把你当一瓢饮。"看看看看，"她敲着桌子痛心疾首地对我说，"这些就是你们这些贱女人深情热烈地爱着的男人啊，他们在感情上给予女人的永远不会多过女人，他们自私自利无情无义。可是男人凭什么就得那样的好呀？所以就不能太便宜男人。男人只怕两种女人，一种缠住他不放的，一种他抓不牢的。缠住他不放的让他头疼，做了贱人你就贱到家象陈宝莲那样生前弄得那个黑老大不得安宁，死后让他灵魂不得超升；而那男人抓不住抓不牢的是天上的月亮海上的仙山，男人把她当贵人。"她倒是从没做过贱人来着，她一直做的是贵人。
可是男人做了她的贱人。其实人说起来人都是犯贱的，你做贱人，他就做贵人；你做贵人，他就是贱人。